作者最大的目的就是，通过这本书让普通读者理解我们所处的这个计算机时代。

我们引用这本书序言中的一句话来当这篇《黑客与画家》读书笔记的开头。

虽然这样的序言很吸引人来读这本书，但是我认为用这句话来概述这本书有一些跑偏。这本书是一本关于计算机领域，或者更严谨的说是互联网领域创新的一本书，更像是给在互联网软件方面创业的人们看的一点创业的指导。对于对计算机领域不了解的人们，这本书介绍了一些领域内的概念，了解这些概念距离理解我们所处的计算机时代还有一定距离。这本书确实提供了不少有趣的视角，但是并不要对理解这个计算机社会报以太大的期望。

整体上来说还算读起来还很有趣的一本书，我很喜欢北美互联网蛮荒时代的那种氛围感，各路 Geek 们在自家仓库、车库搭建了破破旧旧的工作室环境，从硬件技术到各种 Trick 实现的解决方案，处处透露着互联网的精神。这本书所描述的就是那样的时代，和《乔布斯传》所描述的时代有所重叠。

读书笔记依然遵循着习惯的结构，我会对书中我印象比较深的段落写下一些自己小小的思考，希望这些摘录和思考会让你觉得有趣。

摘录

Hack 作为名词有两个意思，既可以指很巧妙或很便捷的解决方法，也可以指比较笨拙、不那么优雅的解决方法。

因为黑客这个词以另外一个意思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频率太高了，导致大家对黑客的理解已经被迁移了。黑客似乎变成了互联网世界中的大恶人，甚至人们专门创造了个词汇叫白客来指“正义的” Hacker 作为黑客的对立面。但是实际上黑客的含义更像是今天所说的 Geek. 但是既然语言要不断进化，我们也要接受这个词汇含义的改变，只要知道黑客这个词在创建之初是指没有恶意的一群 Geek.

说起这个，在搜索 Hack 的过程中我看到了有一篇文章中说到另一个我们常见的词汇叫骇客，据说是从 Cracker 衍生出来的，按理说 Hack 和 Cracker 有一些区别，但是这两个词经常被混起来用，比如《黑客帝国》和《骇客帝国》。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用词偏好吧。

在该书中，他进一步将黑客的价值观总结为六条“黑客伦理”（hacker ethic），直到今天这几条伦理都被视为这方面的最佳论述。根据这六条“黑客伦理”，黑客价值观的核心原则可以概括成这样几点：分享、开放、民主、计算机的自由使用、进步。

这里所描述的核心原则也是这本书后面的核心观点，这六条黑客伦理可以说是互联网的原旨，我觉得每个使用互联网的大家都应了解互联网这最初也是最核心的精神。

他们与别人不一样，不把所有时间用来玩一种耗尽全力但又毫无意义的游戏。

许多书呆子可能都与我一样，直到高中毕业多年后，才去读中学里的指定读物。但是，我错过的绝不仅仅只是几本书而已。

我也是那个“高中毕业多年后才去读中学里指定读物”的人，每次读到有趣的书时就感觉当年自己错过了好多，书中的知识，兴趣的开发与引导，探索的欲望，视野的广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能学到的就是现在不要错过未来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我一直不喜欢“计算机科学”（computer science）这个词。主要原因是根本不存在这种东西。计算机科学就像一个大杂烩，由于某些历史意外，很多不相干的领域被强行拼装在一起。

就像现在的 Research，几乎所有领域都在搞 Machine Learning，各种 CS 与其他领域的交叉学科。再过个几年，大学的专业可能都变成了复合 CS 的专业，既然每个领域都要用计算机技术，干脆就像数学一样加进去变成基础学科。剩下的 CS 就是纯粹的 CS.

数学家看来并不在乎自己搞的是计算机还是数学。他们很高兴来到这个新地方，然后就开始埋头证明新的定理，与数学系的数学家干的事情完全一样。不一会儿，他们可能就忘了办公楼外的牌子上写的是“计算机科学系”。

Machine Learning 这边有一个新词汇叫“数学陷阱”，指的是一些论文在数学方面过分秀技，导致重心转变，不便于大家理解或者是不方便使用。

书中的这里并没有责怪数学家们的意思，只是想强调现在的 CS 发展和数学的关系已经非常紧密，CS 的底层是大量的复杂数学支撑起来的，所以这里才这样描述来帮助大家建立数学计算机不分家的印象。

消灭 bug 的过程就像解一道数学题，已知许许多多的约束条件，你只要根据条件对方程求解就可以了。你的程序应该能产生 x 结果，但是却产生了 y 结果。哪里出错了？

关于复合 bug，举例来说，一个 bug 是楼梯很滑，另一个 bug 是扶手松了，那么只有当这两个 bug 互相作用时，才会导致你从楼梯上摔下来。在软件中，复合式 bug 是最难发现的 bug，往往也会导致最大的损失。

两个关于 bug 的很有趣的比喻。

一种文化认为，认同x观点是骇人听闻的，而另一种文化认为，不认同x观点才是骇人听闻的。不过通常来说，禁忌是单方面的。x观点在一种文化中不允许说出口，而在其他文化中说不说都可以。我的判断是，认为x观点骇人听闻的一方更可能是错误的一方。为了在全社会制造出一个禁忌，负责实施的团体必定既不是特别强大也不是特别弱小。如果一个团体强大到无比自信，它根本不会在乎别人的抨击。

后半部分道理是比较明显，不过前半部分有一个语言上的 Trick，也就是认同 X 观点和不认同非 X 观点其实是同一个问题，套在原文的这里段里似乎有矛盾的样子？

所以，如果你要寻找“不能说的话”，可以观察流行的产生方式，试着预测它会禁止哪些话。哪一个团体势力强大，却又精神高度紧张？这种团体喜欢压制什么样的思想观点？近来有没有什么社会斗争，失败的一方是哪一方，受到他们牵连的是什么样的思想观点？如果一个先锋人物想要挣脱当前的流行（比如上一代人的观点）脱颖而出，他会支持什么样的思想观点？随大流的人对什么样的思想观点抱有恐惧心？

这是个很有用的方法。有时候我们在看新闻的时候会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受就是这个新闻似乎是被操纵的，不管是娱乐圈新闻还是一些企业商战之类的，这种时候我们就可以思考一下如果新闻的背后有人操作，那么这些人不想让我们说什么话。如果有一个合理的答案的话我们也会更容易看穿这种事情的目的。

在面对大部分人都拥有的观点时，尝试去思考一下被反对的观点是什么，并不是说我们非要同意对立面的观点，而是通过这样我们可能会从不同的角度发现一些事情。

一旦发现了“不能说的话”，下一步怎么办？我的建议就是别说，至少也要挑选合适的场合再说，只打那些值得打的仗。这时你要明白，自由思考比畅所欲言更重要。如果你感到一定要跟那些人辩个明白，绝不咽下这口气，一定要把话说清楚，结果很可能是从此你再也无法自由理性地思考了。我认为这样做不可取，更好的方法是在思想和言论之间划一条明确的界线。在心里无所不想，但是不一定要说出来。所以，如果可能的话，你最好找一些信得过的知己，只与他们畅所欲言、无所不谈。这样不仅可以获得新观点，还可以用来选择朋友。能够一起谈论“异端邪说”并且不会因此气急败坏的人，就是你最应该认识的朋友。

保持沉默，积蓄力量。

智力越高的人，越愿意去思考那些惊世骇俗的思想观点。这不仅仅因为聪明人本身很积极地寻找传统观念的漏洞，还因为传统观念对他们的束缚力很小，很容易摆脱。从他们的衣着上你就可以看出这一点：不受传统观念束缚的人，往往也不会穿流行的衣服。

虽然我们不一定成为智力很高的人，但是我们依然可以尝试他们的做法：寻找大家默认都相信的事情的漏洞，和尽力摆脱既有观点的束缚。都不是容易的事情，需要一些锻炼，锻炼可以来自于各种书籍，又回归了多读书多见识的基本原则上。

他后来解释说：“别想在我身上做石蕊试验［22］。”人们喜欢讨论的许多问题实际上都是很复杂的，马上说出你的想法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这个比喻非常贴切，不是所有人在听到我们的想法之后都会立即给出红和蓝，讨论的时候最好抱着交流的想法去做，而不是寻求一个答案。

有一段时间，我们构思了一种新类型的服务，名叫“Viaweb黄金版”。它比我们普通类型的服务贵十倍，但是功能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有专人穿着西装面对面把它卖给你。我们从未把这个构思付诸实践，但是我很肯定，要是真推出的话，一定会有商家购买。

心理学为此事负责。

互联网软件永远没有收工的那一天，如果你愿意，可以一直干下去，每天忙上16个小时。而且，你能够做到这一点，意味着竞争者也能做到这一点，所以长时间工作变成了一种必需，不得不如此。因为你能做到，所以你必须做到。这简直就是逆向的帕金森定律。

这段话说出了我经常想说的。在 Research 上，CS 并没有其他很多专业的实验限制，我们不需要等待菌类的生长；我们不需要等待机械臂的批处理；我们不需要等待水资源的操作，我们没有物理的限制，只要你愿意，获得一个 idae 之后就可以立即没日没夜地实现它，然后去发论文，没有其他的东西拦着你。如果你没有发，那么下一次 Conference 别人就发了。想要发论文，面对全世界的竞争者，你就必须要做到。我愿称之为，卷。

苹果公司还没有失败，如果它能把iPod升级成手机，并且将网络浏览器包括在其中，那么微软公司就有大麻烦了。

这篇文章写于 2001 年，这段话可以说是成功预测了 2007 年 iPhone 的诞生和成功。

致富的方法有许多种，本文只谈论其中的一种，也就是通过创造有价值的东西在市场上得到回报，从而致富。其他许多种的致富方法包括赌博、投机、婚姻、继承、偷窃、敲诈、诈骗、垄断、行贿、游说、造假、开矿等。获得最可观的财富往往会涉及其中的几种方法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我国有一套成熟的刑法。赚钱多的方法都写在刑法这一本书里了。

缺点是，它往往模糊了交易的实质。人们觉得做生意就是为了挣钱，但是金钱其实只是一种中介，让大家可以更方便地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更直接的表达方式应该是“你需要去做一些人们需要的东西”。工作就是在一个组织中，与许多人共同合作，做出某种人们需要的东西。

这里指的是钱的缺点。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观点（也应该是理所应当知道的观点），我记得最早学历史的时候，有描述说到说金钱是人们劳动力无差别的凝聚，正如文中所说的中介。所以说健康的市场，应该最终还是劳动力换劳动力。

我在这里谈的不是财富从富人流向穷人的那种扩散效应（trickle-down effect），也不是说如果你让亨利·福特致富，他就会在下一场宴会雇用你当服务员，而是说如果你让他致富，他就会造出一台拖拉机，使你不再需要使用马匹耕田了。

健康的做大蛋糕和不健康的做大蛋糕。

随着技术的发展，每一代人都在做上一代人觉得很浪费的事情。

那么多显卡都挖矿用了，留一些给 Machine Learning 的科研人员加快模型的训练速度不好吗，太浪费了。

让用户满意并不等于迎合用户的一切要求。用户不了解所有可能的选择，也经常弄错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客户在一些方面是上帝。全权把开发方向交给用户指导是非常危险的，有时候公司也需要去教导用户，比如 Apple 的隐私政策和美学风格。教会用户去做正确的事情，而不是放着野蛮生长。

眼下想必每个人都知道，过早优化（premature optimization）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我认为，我们应该对“过早设计”（premature design）也抱有同样的担忧，不要太早决定一个程序应该怎么做。

鸽子飞起来了.jpg

结尾

最后想分享书中的一段话。先做好我们自己，追逐创新，放手去做喜欢的事情，还不用着急管对错。

塞缪尔·约翰逊说过，人们对一个作家的评价，需要 100 年才能达成一致。你必须先等他的那些有影响力的朋友都死了，然后再等他的追随者都死了，才能对他有一个公正的评价。